何方畏,郝成

　　中国中车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中车”，601766.SH）在采购领域存在问题所导致的后果正在逐步暴露。

　　中车大连机车车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车大连”）工作人员张新楠利用职务便利在2016年～2017年间骗取中车大连资金达2614.67万元，其中尚有1430.57万元未追回。张新楠犯职务侵占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3个月。中国中车在近日举行的干部警示教育大会上，通报了上述案件。

　　骗取巨额资金

　　张新楠骗取资金方式多样，尤其集中在服务采购领域。中车大连人士对《中国经营报》记者透露，张新楠骗取资金采用的报销名目多为咨询服务费、会展服务费、制作服务费、设备租赁费、维护费、信息数据服务费、技术服务费等，这都是当前中国中车采购领域，尤其是二级集中采购上存在问题的集中暴露。

　　张新楠案是此次干部警示教育大会通报的7起违纪违规典型案件中的一起，也是涉及金额最大的一起，且为中国中车成立以来少有的巨额资金骗取案。中车大连人士对记者透露，张新楠2001年至2017年9月在中车大连综合管理部工作，主要负责合同审核、股权管理等工作，此外还经手综合管理部及项目部费用的报销工作。

　　在2016年3月至2017年8月间，张新楠利用其参与公司项目部工作的职务便利，通过虚构项目费用、购买发票、私刻印章、伪造印章、伪造合同、伪造申请报告及领导签字等方式，先后向中车大连申请报销34笔和15次骗取（另有3次骗取未遂），共骗取中车大连资金2614.67万元。

　　记者还了解到，目前公安机关已扣押赃款1184.09万元，其中1092.09万元已返中车大连。中国中车人士对记者透露，张新楠使用骗取赃款购买了一套位于大连市沙河口区的房产和部分财物，价值约390.2万元，这部分财产经评估拍卖后也将返还中车大连。

　　就张新楠案相关人员处理情况，上述中车大连人士对记者表示，虽然张新楠骗取公司大量资金，给中车大连造成了巨额损失和反腐工作上的负面形象，但至目前为止，该案仅有张新楠一人负刑事责任，其余主管领导和责任人得到了党纪政纪处分、诫勉谈话和扣减绩效奖金等处罚。

　　中车大连人士举例称，目前中车大连时任党政主要负责人闵兴、连家余被诫勉谈话；中车大连副总经理、财务总监高武清被立案审查；时任中车大连财务部两任部长、3位副部长等5位责任人员获得了严重警告处分，并免去领导职务，给予党纪处分、政务处分、诫勉谈话等处罚，上述5人扣减绩效奖金10%～20%不等。此外还有11名财务部普通工作人员被责令作出深刻检查。

　　记者对未追回被骗款项如何处置、管理漏洞和弥补措施、涉及其余责任人责任认定和处罚是否得当等问题，函询中国中车纪委，纪委副书记姜海洋表示，在外开会不便回应。

　　实际上，中国中车存在廉洁风险早有警示。《中国经营报》此前报道，中国中车在国资委2018年采购对标评估管理总分排名中，位列13家装备制造业央企第六，其中集中采购（以下简称“集采”）排名更是垫底。中国中车采购腐败问题有恶化态势。

　　国资委巡视组指出，在物资采购管理方面，中国中车存在集采比例低，招标采购没有统一管理，相同物资采购价格悬殊，招标采购、公开招标比例低，独家采购占比大，未对供应商进行严格管理等6项问题。就此，国资委已对中国中车发出警示。

　　就中国中车当前在廉政建设方面的严峻形势，中国中车纪委书记王铵在警示大会上表示，要织密织牢制度的“笼子”，管住任性的权力，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机制。他强调，要清楚纪在法前，纪严于法，违法必先违纪的规定。在廉政风险意识方面，王铵提醒“既要高度警惕‘黑天鹅’事件，也要防范‘灰犀牛’事件”。

　　中国中车董事长刘化龙同时补充强调，务必高度重视领导人员及其亲属和关系人所办企业与中国中车业务往来专项整治工作，戒贪止欲，自觉抵制各种诱惑，“管好自己人，看好自家门”。

　　高管是否违规待说明

　　不过就刘化龙提到的“管好自己人，看好自家门”要求，中国中车多位人士近期对记者集中反映总部一些高级管理人员带头违规违纪，至今未见中国中车作出处理。

　　中国中车人士对记者举例称，中国中车董事长刘化龙、总经理孙永才曾多次在不同场合强调：“各级领导班子成员一定要有规矩意识，要懂纪律。退出领导岗位的领导干部不能到关联企业上班，退休后三年也不能到关联企业任职”。不过中车总部仍有领导干部不守规矩。

　　上述人士告诉记者，中国中车党委宣传部原部长于2018年11月退休，退休后即到中国中车宣传关联企业——中企万博（北京）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企万博”）工作。

　　记者查询企业工商资料显示，中企万博在2019年5月5日将法定代表人变更为曹钢材，这确与中国中车党委宣传部原部长姓名一致。中企万博的经营范围为组织文化交流、承办展览展示、会议服务、发布广告、文化咨询等，与中国中车党委宣传部职能有一定关联关系。

　　实际上，中国中车确实是中企万博的重要客户，中国中车的部分宣传推广工作由其负责。中企万博官方公众号显示，2018年，其与中国中车合作，联合主办了中俄国家品牌合作论坛、迪拜世博会中国馆文化交流、中车与上海临港集团品牌联动等多次活动。

　　直至2019年，中企万博仍在和中国中车在会展服务上进行合作。2019年2月19日，由中企万博组织的“第44届世界广告大会中国品牌之夜”在印度举行，中国中车南京浦镇车辆有限公司率团参加，并荣获“国际传播金驼铃奖”。中企万博官方公众号以《全球广告人聚首印度，中国品牌熠熠海外——第44届世界广告大会中国品牌之夜在印度科钦举行》报道了此次活动。现场照片显示，曹钢材也赴印度参加了这次活动。

　　多位中国中车人士称，中国中车党委宣传部原部长在退休后到关联企业任职高管，并继续组织与中国中车的相关会议会展活动，这与刘化龙、孙永才多次强调的规矩意识相悖。“中国中车在采购服务廉洁方面是否可以做到王铵要求的‘管好自己人，看好自家门’仍需观察。”

　　记者就中国中车党委宣传部原部长与当前中企万博法定代表人是否为同一人；中企万博是否和中国中车党委宣传部形成关联企业；其相关人员活动是否存在利益寻租可能性等函询中国中车纪委，截至记者发稿时，中国中车未有回应。